我国自古就有“礼仪之邦”之美誉,荀子曰:“人无理则不立,事无礼则不成,国无礼则不宁”。礼仪让我们走出困顿,迈入文明。
“礼”为六艺之首,其对中国传统建筑之影响也极为深远。历代都有关于房屋等级制度的规定,大到城市规划、建筑组群、宫殿、庙宇,小到民居、台基、门钉、装饰、色彩等,均涵盖礼制观念,“礼”涉及的内容极广,已渗透到建筑设计的各个环节。
“礼”是一种结果,他的目的是体现区别,形成秩序。但通过何种载体表现礼呢?我们需要一种事物,其属性可以描述大小和次序。
“数”作为一种与中国传统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独特符号,它具备这样的属性,于是,其便成为礼制建筑中反映形制、等级以及尊卑贵贱最重要的工具,礼与数自古就有着注定的因果关系。
心里“没数”的人注定做“非礼”之事。“周礼”“札记”等典籍中都记载着社会建制和人类行为密切相关的众多礼数。孔子曾怒斥季平子:“火情舞于庭,是可忍也,孰不可忍也”。因为按照周礼,天子用八,诸侯用六,卿大夫用四,士用二。季平子是正卿,按礼只能用四,用八显然是非礼行为”。同样,一座建筑在那时也需要反映这种等级差别。
先说皇家建筑,其规制为传统建筑的最高等级,在古代,一三五七九被称为天数,而九是天数中最大的,所以级别也最高。这个最高级别的天数用在建筑上就成了皇家的专用,以此来体现皇权。
用九最多最讲究的古代皇家建筑要数北京的天坛了。台面墁嵌九重石板,是象徵九重天的意思。每当祭天时,在坛台中央的太极石上供奉着皇天上帝牌,外面支搭蓝色缎幄帐,象徵皇天上帝居住在九天之上。古代中国认为天属阳,地属阴,奇数属阳,偶数属阴。
圜丘之所以都用奇数去构筑,就是因为它们都是阳数。而在10以下,最大的阳数是9,就是崇高、无上的意思。中国过去皇帝称为“九五之尊”,古诗词中也有“九霄”、“九天”、“九重天”等等,其中的“九”都是这个意思。
圜丘在建筑设计中使用奇数,而且反复使用其中“九”的倍数,正是中国古代匠师对这种概念的运用和发挥,使“天”的观念能在祭祀建筑中更好地体现。
民居建筑的等级制度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初现端倪,明史中详尽的记述了百官第宅的详细规定,一二品官员五间九架;三至五品,厅堂五间七架;六品至九品三间七架;布衣百姓不过三间五架,不许造九五间等。但院落开间等仍运用阳数。
书院建筑,是一种较为特殊的建筑类型,也可称之为礼乐建筑,用现代的眼光审视其建筑形式及布局特征,有其两面性:纵观各类书院建筑,均重视与地形间的关系,依山而建,书院建筑虽较为封闭,但庭院发达,且林木掩映,儒士们将己置身于风景如画的大自然,淡然的心境与秀美的山水合二为一。这是儒家之道的对建筑与环境的高度融合性。
书院建筑群从每个殿堂厅堂所居的位置,装饰到总体格局都遵守纲常礼教的严谨秩序,使书院书生置身一种浓厚的政治伦常观念,这是其建筑与伦常的高度对应性。所谓融合性和对应性,正是我们所讲的礼乐的范畴,礼即是秩序,乐即是和谐。
书院建筑的规制在礼数上仅次于皇家建筑,熟悉中国文化的人都知道,龙是帝王专用的,而数字”九” 通常用来象征皇权的尊贵。而在曲阜孔庙里竟有十根龙柱,这不是违背了”礼制”吗?事实上,这是为了表现人们对儒家学说的尊崇。神话孔子的地位及其历史影响力,除了龙之外,九五的数也被儒家建筑所用。
对比这几类建筑,均讲究礼制,有明显的中轴线,较强的序列感。三类建筑均崇尚阳数,九数为上。传统建筑讲究严格礼数,现代建筑也也会潜移默化将礼与数设定为我们的指导思想。
如山东曲阜的儒家学堂项目,可名副其实的归入书院建筑之列,项目位于山东曲阜尼山地区,为尼山圣境文化旅游度假区宫像区的标志建筑物之一,是集游览、展示、会议、剧场、办公等为一体的综合建筑。
设计中也充分考虑“数”在其中发挥的表“礼”作用。其依山而建,为顺应地形由西南至东北形成前区三层台基,主体建筑共九层、九开间,通过“七十二贤廊”至“仁”“义”“礼”“智”“信”五个大厅等共九个空间序列体现对圣贤足迹的寻觅,且围绕不同功能区块设置九个庭院,台阶均为九的倍数等等。
数字成为我们了我们了解中国文化的钥匙,我们所研究的不是数字本身,而是一个古老民族的文化本源,我们从混沌入手,沿着古人用数字布下的天罗地网,寻找着文化之纲的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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